陈艳萍:豆芽爷爷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2174 次 更新时间:2023-07-26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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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艳萍 (进入专栏)  

一辈子以豆芽为业,大家忘了他的名字,就喊他豆芽爷爷。

年轻的时候,豆芽爷爷结过一次婚。还没生育,妻子就得急病,去得很匆忙。多年后,姐姐说媒,给他介绍了一位丧夫的女子,女子带来一个十岁的男孩。

孩子很乖巧,豆芽爷爷视同己出,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等这孩子成年后,问题却来了。这样的身世,加上原生家庭的富农成分,怎么样也说不上媳妇。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湖南宁乡那地方发大水,颗粒无收。这地方平原地带,鱼米之乡,很多湖南姑娘纷纷往这边嫁。有人上门来说亲,豆芽爷爷和老伴儿一合计 ,为儿子张罗了一门这样的亲事。

两个年轻人倒是有缘,同年同月同日生。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后,五六年间,相继有了三个孩子。可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些嫁过来的湖南姑娘们又大都一个个想回去。名义是探亲,其实是再也不回来。

当年,她们过来时,如花似玉。可因为这样特别的原因,她们选择的对象,要么是身有残疾,要么是地富子女。勉强结婚后,不是穷困,就是遭歧视,融不进当地的生活。

一天,豆芽爷爷的媳妇也要回娘家探亲了,老俩口准备了一担湖北特产,给媳妇带回娘家做接意儿。

媳妇走时,两件新做的花褂子并没有带走。老伴儿由此断定,媳妇是会回来的。那些时的日子格外长,一家人天天盼,天天等,说好的归期,媳妇却没有回来。终于,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她已重新嫁人,再也不回来。

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交给了豆芽爷爷抚养。

这三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些文字时,爷爷前面要带着“豆芽”两个字。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他的感激和崇敬。不过,下面的叙述中,为了不显得冗长,我将去掉这两个字。

有些好些人出来说话了:“老的老,小的小,养不活的。让他们走,回他们的老家去。”

爷爷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事情不能做。今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孩子们一口吃的。”

就这样,一家老小的生活,压在了爷爷一个人身上。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家庭没有劳力,不仅分不到足够的粮食,还倒欠生产队里钱。奶奶多病,担心自己活不久,孙儿们长不大,躲在家里搂着孩子嘤嘤哭泣。爷爷知道了,大声说:“不要把孩子们吓着了,我会抚养他们长大。”

这中间,又有人来出主意:“把这最小的孩子送人吧,听说镇上有户人家,没有孩子,想收养一个。”

爷爷说:“孩子养亲了,我舍不得。”

屋后的池塘边,爷爷依着柳树用木头搭了跳板,一溜摆了十几口底部錾了窟窿的水缸,用来生豆芽菜用。日日里,人们路过这口池塘,就见一个身影忙忙碌碌,跳板晃晃悠悠。

奶奶做好饭,差我去喊爷爷。我靠在那棵树上,一边看着爷爷忙碌,一边摩擦。不想,惊动了树上的黄蜂,它们飞出来蜇,我抱头大哭。爷爷急中生智,拿起盖豆芽的麻布,往我头上扑。我跑,黄蜂追,爷爷在后面扑。多少年了,那画面,还生动鲜活。

爷爷的身材好瘦小,八九十斤左右,一米六的样子。生豆芽的黄豆绿豆,要从很远的地方挑回来,压得扁担弯成一张弓滋滋喘气。

生豆芽菜,从泡豆子到成芽菜出缸,中间无数的工序,一个环节不好,豆芽菜就会烂掉。

如此讲究时间火候的营生,却没有钟表,他只能估摸着行事。夜里,鸡叫头遍、二遍、三遍,是他判断三更和五更的标准。白天,太阳走到房里、走到堂屋、走到桌子边、走到门口,是他判断时间的标准。阴天怎么办呢?鸡们悠回来吃食,猪哼哼着拱门,人的身体疲了和饿了,都能判断时间。总之,就是从自然当中读时间。

他总是天没亮就起床,为赶集做准备。轻轻从缸里抓起豆芽,剪掉根须,放在大木桶里淘洗豆皮,摆在竹筐里。每一步都要轻,豆荚掉了豆芽不好看。

乡村广阔,只有集市上每日那一小会热闹,让人们触摸到商品流动的气息。

有人买一斤豆芽,爷爷伸出被水泡得肿胀的大手,抓起一把豆芽,放在秤盘上。这一抓,爷爷是有数的,七八两的样子,再一点点添加。他绝对不会抓满一斤,没有加头。也或者抓过一斤,再往下退。那样,顾客就会不高兴。

长年累月泡在水里,双手泡坏了,表皮是被泡腐的白,红丝丝的肉看得见。可他必须坚持,家里除了老,就是小,没有人可以替换他。长年累月伛偻着背,爷爷的背也弯成了一张弓,和那负重的扁担一样,显得更矮了。

有时候,参照时间的这些东西失灵。他忙里忙外,做好准备,却发现天越来越黑。只得又回去,和衣靠在床沿上。

不,他其实常年这样靠着睡。豆芽在生长过程中,膨胀,发芽,长高,长胖,仿佛是用着劲儿,很容易发热,时常要淋水。睡的太规整容易睡过头,他就和衣半躺着,一两个小时起来一次。晴天还好,有星星有月亮。那些个风雨的夜晚,他提着一盏马灯,穿着雨衣和雨鞋,往深夜的池塘边走去。

随手把马灯挂在柳树枝头,站在搭起的跳板上,迎着风雨,来来去去,提水倒水。马灯本就不亮,被大雨一淋,灯罩上跑动着一根根雨线,越发凄迷。说起来是穿着雨衣和雨鞋,提水,淋雨,身上也还是湿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总打瞌睡。有一次,他一边拿着茶盘筛黄豆一边睡着了,倒在地上,磕破了眉骨,鲜血直流。我把他扶起来,怕他死了,哭着拿毛巾给他按。以后,他再这样,我们就叫醒他。但不管用,一会又睡着了。爷爷做事打瞌睡的样子,是有几分滑稽的。可我们笑不出来,心里疼他。

有一段时间,豆芽不好卖,他想挑远些赶另外一个集市。那集市离着十里路左右,全是窄窄的田埂。农村集早,半夜就得出发。

黑黢黢的,爷爷挑着担子,马灯挂在前面照路,恍惚间觉得有个影子跟在后面,扭头一看,是邻居家的黑狗。

黑狗通人性,知道他要赶很远的集,就陪着。到了集市,爷爷看它一路跟着辛苦,买一个锅盔给它。一转身,它已经走远了。卖完豆芽回家,它早蹲在门口候着。

那一段时间,它就这样陪着,风里雨里,没有失过约。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爷爷挑着百多斤的重担在黑暗的旷野里行走。黑狗快,走在前面,每隔一会蹲下来等。爷爷挑累了,呼哧呼哧喘气,它就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竖着耳朵,摇着尾巴,仿佛听懂了人世的艰辛。

将近两个小时的步程,还有一座独木桥,胆小的人白天里空着手都难走过。爷爷挑着担子,颤颤巍巍过桥。如果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除黑狗外,是没有人知道的。

有时候,赶集也卖不完,爷爷就要去串村。这时候的豆芽,换不回什么钱,往往一个两个鸡蛋,就给人家一筲箕。烂了也是烂了。

天冷了,豆芽不好长。这个时候,爷爷就开始卖热水酒。不加鸡蛋,五分钱一碗。加鸡蛋,一角钱一碗。

这生意,一守就是一整天,我放学了,见他没有回来,就往集市跑。远远的,爷爷头戴一顶遮着耳朵的皮帽,腰间系着的大围裙拖曳至脚面,双手插在裤袋里。向晚的北风凛冽,他踱着步子张望着什么。我说,天快黑了,不会有生意。爷爷说,再等等,班车到了,旅客又饿又乏,或可卖几碗。

回家的田埂上,爷爷挑着担子走在前面,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插进裤兜。冬天的田野,空旷而荒凉,风吹在脸上,如刀割。家里,奶奶已经备好热饭热菜。爷爷进屋,放下挑担,一杯薄酒下肚,一天的疲乏也就消散了。吃饭后,他又开始忙,忙着蒸糯米,做水酒。

爷爷做这些事的时侯,已近古稀。想起来,心里是一种折磨的疼。时隔多年,那些生活的担子,已从爷爷的肩上转移到了我的心上,与日俱增,不得安宁。这些劳累,如果换作我的父亲,恐怕没有这么深刻的痛感。如果是我亲爷爷去做,感觉又会有所不同。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无法做真正的权衡。只能说,今生,这个大爱大义的老人,和我们一家绑得那么紧密,那么感伤。

我和弟弟妹妹都亲他。有时他要出去走亲戚闲散几天,我们不愿意,但不说。那几日,就神不守舍,盼着他快快回来。有时他出去赶集,或者买黄豆,该回来的时间没有回来,我们就着急,去回来的路口等他。看见他压成弓形的脊梁在转角处一闪,就奔过去提着他挑着箩筐的绳子。

他老了,我们怕他死。每天一放学,就到处找他。倘若他躺在床上,就揪着心在他床前盘桓,盼着他快点好起来。

村子里,有一个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见谁打谁,人们都怕他,见他过来赶紧躲,赶紧闩门。爷爷也怕他,尤其深更半夜起身去塘边忙豆芽菜时。但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壮着胆子。

爷爷刚挂好马灯,还没站稳脚跟,他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面前,谈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家常话,相安无事。邻人们奇怪,怎么会这样?

这个世间,很多东西是无解的。只能说,真正的仁德面前,丧失理性的人也会有几分清醒。

生活如此艰辛,爷爷却达观开朗,从不对我们疾言厉色。有一次,他买了一顶皮帽子,弟弟吵着要戴,爷爷就和他商量:“我戴白天,你戴夜晚,好不好?”

他做事的时候,我们盘桓在他旁边,他就说些自己的亲身经历。说他年轻时,拉着板车赶路,路遇抓壮丁,被关了起来。后来如何随机应变,如何乘人不备跑了出来。

他从不对我们说,你们的妈妈狠心,你们的爸爸不管,把你们丢了连累我这类话。他从不当着我们的面,诉说生活艰难种种。

房屋是土墙,倾斜了,要倒,爷爷砍下一棵树,沉在水里一些时日后,捞出来,支撑住墙体,吊几块砖头。

“爷爷,等我长大了,给您盖一间新房子,新房子有电视机。”弟弟说。

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爷爷,等我长大了,嫁了人,接您过去住,天天割肉买鱼,打酒买烟。”妹妹说。

“那我等着这一天。”爷爷笑着回应。

这样辛苦,这样望不到边的苦日子,爷爷的亲戚们,替他不值。说他为别人养儿女,划不来。他总是默默不语,面带微笑,很知足的样子。

我十四五岁时,离家外出打工。通讯还不发达,要回家时,先给爷爷写信,告知日期。车下午才到,爷爷吃完中饭就守在那里。我一下车,四下里望望,看见他戴着的草帽,才安心。

爷爷挑着行李,祖孙俩走在乡间小路上,闻稻谷清香,诉别离牵挂。路上遇见熟人,爷爷就说,这是我的孙姑娘。

每次他说这话时,我特别开心。我们之间的祖孙关系,有血缘上的阻隔。他这样说,就表明,我们的关系超越了阻隔。也或说简单点,他对于自己的付出,没有丝毫的沮丧和悲观。并发自内心地觉得,没有白白地疼爱我们。

一进村口,邻家奶奶就打趣,怪不得爷爷今天早晨又是割肉,又是买鱼,敢情是孙姑娘要回来。爷爷边笑,边把扁担挪到另一个肩头。

晚上没有电视看,一家人睡在床上谈黑狗,谈抓壮丁,谈着谈着就开始讲我的趣事。说我晚自习回家,池塘里的荷叶被风一吹,就呼爹叫婆。说我怕见生人,客人来了躲。说我怕鬼,怕牛,怕猪,怕鹅 。尤其怕鹅,说得我羞愧极了。慢慢的,爷爷发觉没有回应,也就知道,孙姑娘睡着了。他这才翻过身,睡去。

我要走了,他舍不得,使劲留,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留。初七走,他说是单日子,不吉利。初八再玩一日,反正不多这一天。到了初九,又是不吉利。预备初七出发,总要到了初十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我出门,他们必定要送。奶奶和我往车站走,爷爷去买锅盔。怕锅盔冷了,他掀起围腰包着。上车了,车开了,开出很远了,他们还站在原地。灰雾漫漫,离情萧萧。

有一年回家,他没有去车站接我。

那天,他朋友家里的牛犊意外死去,朋友交给爷爷一个任务,处理这只牛犊,给爷爷一条牛后腿。

为了我们能吃上牛肉,爷爷从中午忙到暮色降临。起身时,颤颤巍巍。得来的牛后腿和牛内脏,他连夜炖熟。

常年的辛苦劳作,爷爷衰老得特别快。经常发晕,有时候几天起不来床。往日做的那些事,变得力不从心。所住的房子,木棍顶不住,瓦顶破如筛,下大雨大漏,下小雨小漏。

他突然着急起来,万一他不在了,几个孩子在这小街上怎么站得住脚?靠什么生活?破房子万一塌了怎么办?思来想后,他做出一个决定,举家迁往我们的老家,那里有大伯。倘若他一闭眼,奶奶和我们有个靠山。

他揣着这个想法去和侄儿们商量,侄儿们说:“您留下来,我们给您养老送终。”

爷爷当然不会。他借来一架板车,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在这个村子里,他用毕生积蓄置了住处。三间旧瓦房,依然用木头顶着,吊着石头砖块。

人老了,大都往故土迁,而爷爷为了成全孩子们,却在晚年时迁出了故土。

“唉!老了,不中用了,活不长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

“不会的,爷爷,您不会死,我们还没让您享福呢!”

“人哪有不死的呢?我老了。”

“反正不要爷爷死。”

……

这是隔代抚养最悲情的现实。老人自己需要赡养的时候,却还要抚养孙辈。等孙辈成家立业时,抚养孙辈的老人却不在了。

一九九四年腊月二十四小年那天,爷爷在睡梦之中离开人世,享年七十八岁。

天塌了,心碎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爷爷为我们遮风挡雨了。

一生从事重体力活,爷爷得了脑血栓,中风后奇迹般康复,当然不是完全康复。乡下老人,只要能动,就是劳力。身体虚弱着,可他照旧侍弄几缸芽菜,喂养几只兔子,以一个劳动者的姿态庄严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那日半夜里,爷爷的鼾声和以往不同,奶奶大声叫喊,他已不能应,生命进入了弥留之际。从半夜到早晨,一直悠悠地吐气,似乎是在等人。交通不便,我们赶回家时,他已经走了。

爷爷用一生的艰辛,完成了抚养孩子们长大的承诺。

我,二十四岁。妹妹 ,二十二岁。弟弟,二十岁。

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替我们报答了他:爷爷走得特别快,特别安详。

还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外出打工的游子们正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赶回家中,却不是为了和他团聚,而是和他诀别。

下车后,习惯性地张望那顶草帽,真的没有出现。一路小跑着,遇见熟人,不看他们,不和他们搭话,怕在他们的眼神里确认爷爷去世的消息,怕他们说,你的爷爷走了。

临近家里的后门,看见了爷爷的双脚。一双黑色新布鞋,被棉索子绊住。屋里,哭声一片。

“爷爷,爷爷,我们回来了。”

痛彻心扉的喊声回荡在凛冽的寒风中。村口,再也没有爷爷翘首盼望孙儿回家的身影;家里,再也没有爷爷轻声细语应答孙儿的问话。

我们的呼喊,爷爷再也听不见了。

人世间,大悲大痛来临,惟有哭,是最好的宣泄。知道哭不回来,也要大声哭,让泪水流,流在爷爷的脸上、身上。

走得很突然,爷爷没来得及交代后事。但我们懂,如同当年他送我们回到老家那般,将他送回故土,安葬在他的家乡。

“豆芽爷爷死了?这是个好人。一辈子勤扒苦做,养大了孩子们。”

一生奉献,蜡炬成灰,每个熟悉他的人都敬重他,每个理解他的人都感念他。他回家的路上,家家户户燃放鞭炮送他老人家归家。快到家了,家家户户燃放鞭炮迎接他老人家回去。

往墓地方向去的时候,下起了雨。八个丧夫抬着爷爷,从稻田里穿过,一边跑一边喊。很多双脚跟着跑,很杂乱。我举着伞,也跟在后面跑。大冬天的,打起了雷。雷电顺着伞柄,滚到手上。想起人们说的谚语:冬天打雷,十个牛栏九个空。我吓坏了,手一松,准备丢掉那把伞。另一个念头出现,又握紧了。想拉个人做伴,大家都在跑,不知道喊谁。

关于爷爷下葬的事,记忆只到这里。到了墓地后,发生的一切,竟然全忘了。这事儿并不久远,也不应该忘记,竟然全忘了。

顶着木棍的老屋仿佛有灵性,爷爷走了,它也完成了使命。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听得一声轰隆,早上起来,老屋塌了。

“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话真不假。多少年了,想起爷爷的老屋,想起老屋的土墙,想起土墙上面支撑着的木头,木头上吊着的砖块,心痛。恨自己当初没有能力,没有让爷爷住上一间好些的砖瓦房,里面有台电视机,可以看花鼓戏。我们有这个心,只是还要等一等,可是,我们能等爷爷不能等。

我们甚至,没有给爷爷照张照片。在我们心里,这世界,别人都会死,而爷爷不会。

生命里,对我们恩重如山的人,我们还没有能力为他做什么,他就走了,永远不能再回来。

好在,我明白一个道理:祖孙之间,在一起生活时,是和谐的,温暖的,那这个过程,就是彼此在报答。

任劳任怨,辛苦一生。举重若轻,达观一生。村头的祖坟,爷爷的墓碑上,刻着我们为他撰写的墓志铭。生前,没来得及亲口说在爷爷耳边。刻在这里,告诉爷爷,您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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