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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钦香:“心由性发”与“以心尽性”——船山以“思诚”论“尽心”

更新时间:2022-09-14 16:32:07
作者: 孙钦香  
则“理又为实,心又为虚”,因此说“虽有体而自能涵理”(《读四书大全说》,第1106页)。而且“尽心知性”之“心”字就是“心之神明”,就是孟子“心官之思”,就是《尚书》“睿作圣”(《四书笺解》,第360页)。正是在“心之神明”意义上,“尽心”工夫可与《正蒙注》“存神”工夫相通。

   6 吴震:《“心是做工夫处”——关于朱子“心论”的几个问题》,《朱子思想再读》,三联书店,2018年,第105页。

   7 关于船山与朱子、阳明心说之分歧及他对两家为学工夫之反省检讨,陈明指出从船山“思诚”诠释中可见其“强调道心之思”的重要作用(陈明:《“四端”与“思诚”——王船山对孟子性善说与为学工夫的重释》,《哲学动态》2018年第11期)。

   8 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第1110页。在此意义上,船山提出“心者,函性、情、才而统言之”(《尚书引义》,《船山全书》第2册,第366页)。陈来指出船山认同朱子“心统性情”,但不采“心主性情”说。(见陈来:《诠释与重建——王船山的哲学精神》,第203页)

   9 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第1114页。据此,《大全说》将孟子存心养性工夫次序做了颠倒,突出养性工夫的首出地位(《读四书大全说》,第1114页),但在《笺解》《训义》中又回到“存心养性”次序(《四书笺解》,第361页;《四书训义》下,《船山全书》第8册,第823页)。有学者据此认为《大全说》是船山早期作品,但从本书对“尽心”工夫的论述来看,其对“心思”、“思诚”的阐释,是其工夫论中独创之见,而且这一观点在《笺解》《训义》《正蒙注》等后期著作中得以延续和丰富,可见,代表其思想独创性的东西自始至终未变,且更加明晰。可以说,就某一具体的义理问题而言,《大全说》确有不同于后来的某些思想主张,此类不同,固然是其思想未至莹徹通透所致,亦因其所处理的义理问题本身极为繁富。

   10 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第1094页。“孟子之功,不在禹下”的说法首出韩愈,朱子对此说的解释是“赖其言而今之学者知宗孔氏,崇仁义,尊王贱霸而已”,与其说朱子认同此说,还不如说他更认同小程子“孟子大贤,亚圣之次”说法。(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孟子序说》)

   11 关于朱子“尽心”工夫论,吴震指出朱子“‘尽心’工夫的实际意义便已失落”,只有“格物工夫才具有真正的实践意义”,于是在“心”上“却无法直接着手”(见吴震:《“心是做工夫处”——关于朱子“心论”的几个问题》,《朱子思想再读》,第159-160页)。相比而言,船山“尽心”工夫突出“尽其才”即“思”,其在“心”上做工夫是有实际着手处的。

   12 王夫之:《四书笺解》,第360页。在《大全说》中,船山对朱子“知性而后尽心”虽无明确批评,但也破费周章,特别是对朱子以“物格”言知性,认为“语甚奇特”,但又指出“非实有得于中而洞然见性,不能作此语”,并从天下之物理与吾心之理“同此理”的角度来为朱子此说作辩护,正如前面所引“奉性以治心”说法,船山在此亦强调“心原是不恒底,有恒性而后有恒心”,然后“吾之神明皆致之于所知之性”(《读四书大全说》,第1107-1108页)。可见,在《大全说》时船山思想确有欠圆融之处,一是回护朱子之说,更为批判“心即理”、释氏“三界唯心”说(《尚书引义》,第259页)。但随着“尽心”(“思诚”)观点逐渐明晰,船山回到张载“尽心知性”说法。

   13 王夫之:《四书笺解》,第346页。现代宋明理学研究常以“认知心”和“道德心”来言说理学家们对“心”之解释,而船山“尽心”工夫论中,“心官之思”可以“道德理性”来言说,而“小体”可以“认知心”类比,当然此“认知心”亦非等同于西方近代知识论意义上的知性;但却无“心即理”实体意义上的“道德心”,而是强调“仁义为本而生乎思”即心之本位即“思”,而且强调“思为本而亦但生仁义”。因此,船山认为孟子“由仁义行,非行仁义”,就是强调“以思由之”(《读四书大全说》,第1098页)。

   14 王夫之:《续春秋左氏传博议》,第563页。因此,船山对程颐“才之为不善”观点提出批评,认为“既是人之才,饶煞差异,亦未定可使为恶。”(《读四书大全说》,第1073页)因此,船山提出“命于天之谓性,成于人之谓才,静而无为谓性,动而有为谓之才”(《张子正蒙注》,第130页)。

   15 此说为船山一贯主张,在其著作中屡次出现,如说:“‘端’是发见之萌芽,亦就凡人不能保全其‘不忍人之心’者上说,若先王,则全体充实于心,而发见于外者大用流行,不可以端言矣。人皆有四德,为性所固有,特以蔽锢不得显见,而其终不可遏抑者随所感而发。”(《四书笺解》,第296-297页)

   16 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第966页。船山极为强调“性之大用无不得者”即“能竭其心思以求于至善”(《四书笺解》,第364页)。

   17 王夫之:《四书训义》(下),第738页。对此,船山指出:“耳目口体虽为小体,而皆足以听命于心,以载道而效其灵,以成仁义礼智之大用。”(《四书笺解》,第368页)

   18 王夫之:《四书训义》(下),第107页。因此,船山强调“仁义礼智,亦必于喜怒哀乐显之”,即“性生情,情以显性”,所以说“人心原以资道心之用”。(《读四书大全说》,第474-478页)

   19 船山对性、情、才之综合功能的阐释,正如杨国荣对“身心之知”的强调,其意图就在于培养人们的意欲、情感以配合“理义”的道德要求,因此,有必要采取一种综合的考虑而不是“单一的理性视域考察”(见杨国荣:《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三联书店,2013年,第130页)。

   20 王夫之:《四书笺解》,第360-361页。可见,船山“尽心”工夫包括静存(存养)、动察(省察)之“圣修”与格物致知之“圣学”。

  

  

作者:孙钦香(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哲学与文化研究所)

   来源:《中国哲学史》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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