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飞:有效管控分歧稳定中美关系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549 次 更新时间:2012-02-15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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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飞  

  

2011年11月27日,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会见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时表示,在新的时期,中美应妥善处理、有效管控分歧和敏感问题。12月6日,习近平在会见美国前财长鲍尔森时再度指出,中美关系的本质是互利共赢,中美要有效管控分歧,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此话道出了未来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的一个重要着力点所在,这就是管控分歧。 ——编 者

中美关系进入分歧凸显期

中美关系是有史以来最为复杂的一对双边关系,分歧与矛盾原本就很多,自中美建交以来,两国在台湾、人权、贸易等问题上一直龃龉不断,分歧难消。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中美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结构性矛盾,即地缘战略上的竞争性和意识形态上的对抗性。苏联解体后,中国成了最大的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国家,而且还在快速崛起。美国无论是从自由主义理念出发,还是从现实主义战略思维考量,都会将中国作为潜在的战略竞争对手,于是乎,台湾问题、人权问题等就成为美国牵制、打压中国的牌。然而,在全球化时代,中美之间又存在着深厚的共同利益,在经贸、非传统安全、地区安全等领域有着广泛而深入的合作。从一定意义上说,合作是中美关系的主要方面。也正因为如此,30多年来,中美关系虽然历经风风雨雨,但始终是向前不断推进的。尽管双边关系时常受各种分歧、矛盾的干扰而滑向低谷,但是都没有出轨,而且在回归正道后进一步发展。

然而,进入21世纪第二个10年后,中美关系却面临着新的更为严峻的挑战,这就是美国全球战略重心东移到亚太,并将中国锁定为主要关注对象。与此相应,美国不仅加大了在西太平洋的军力布置,强化其在亚太地区的联盟关系,而且还破天荒地公开高调介入本已十分复杂的南海争端,推动不包括中国在内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的谈判。美国的所作所为,表明其对华战略中牵制、防范、平衡的一面上升,尽管美国政要公开声称,美国不寻求同中国的对抗,美国仍然致力于发展积极合作全面的美中关系。可以断言,美国全球战略和对华战略的新变化势必导致中美之间的分歧凸显,一些已经沉寂的旧分歧被激活,新的分歧不断涌现。尤其是在大选年,中国问题难以避免地会成为两党竞选恶斗的牌。美国国内政治环境将成为中美分歧凸显的催化剂。

管控分歧是稳定中美关系的关键

在当今世界,中美关系的主流是合作,本质是互利共赢。中国要实现自己的发展战略,顺利和平崛起,需要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并继续向世界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开放。美国要实现其全球战略目标,维持其唯一超级大国地位,需要从经济、安全、政治这三个维度同时提升其实力,为此,在许多领域需要同中国合作。尤其是在金融危机后经济低迷的情况下,更需要同像中国这样的新兴大国合作。

历史经验表明,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需要在发展和稳定这两个方面同时下工夫。只注重发展,忽视稳定,中美关系就有可能大起大落,甚至翻船,发展的成果可能付之东流。当然,没有发展,止步不前,安于现状,也是不可取的,不符合中美两国的根本利益。发展与稳定两者要统筹兼顾,不可顾此失彼。然而,在当下,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导致中美战略竞争更趋激烈的情况下,两国更需要在维护双边关系稳定上下工夫。在发展与稳定这两者之间,谋发展主要靠开发两国间的共同利益,深化合作内容,扩展合作空间。谋稳定主要靠危机管理,特别是有效管控分歧。所谓管控分歧,就是在两国之间的分歧客观存在、难以消除的情况下,努力使分歧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不激化、不扩大、不引发危机、不冲击两国之间的合作。

在稳定中美关系上,必须摈弃那种宿命论的观点:反正中美之间有巨大共同利益和强大发展动力,中美关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因此发生一些危机没有多大关系,30多年来,双边关系不就是在不断的危机中走过来的吗?宿命论的观点是不可取的。首先,作为国家间关系,肯定是危机越少越好,危机频发是双边关系不健康的表现。其次,危机蕴含着危险,即双边关系破裂的危险。双边关系经常处于险境,难免出现擦枪走火的情况,或者双方产生战略误判而导致危机管理失败。而且,双方都要为解除危机、脱离险境付出相当高的代价。

在稳定中美关系上,以往比较强调危机管理,即管理中美之间发生的突发事件,不让危机恶化,最终导致中美关系出轨。可以说,中美两国在危机管理上是成功的,比如对台海危机、炸馆事件、撞机事件等突发事件的管理。然而,每一次危机都曾使中美关系出现严重倒退,虽然经两国领导人和外交部门的努力,双边关系得以恢复,但是危机却刺激了双方国内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给两国公众心理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而两国公众相互间的认同感则是国家关系的基础。没有公众认同感为基础,只是双方政治家、战略家基于国家利益而建立起来的国家间关系是脆弱的。与此同时,危机还时常被某些利益集团所利用,借机鼓动中美对抗舆论,以谋取本集团的私利,甚至试图绑架国家利益。这种利益集团所鼓动的舆论同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相结合,往往给国家战略的实施造成羁绊,影响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因此,要使中美关系持久稳定下去,就应当努力减少甚至避免危机发生,而减少或避免危机,根本出路就在于管控分歧。随着中美关系进入分歧突显期,管控分歧已经成为稳定中美关系的关键。

以往,针对中美之间的分歧,中国一直强调“妥善处理”、“妥善解决”。这种方针无疑是正确的,对稳定中美关系也确实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妥善处理”、“妥善解决”的含义比较模糊,缺少目标性和可操作性,而“有效管控”则是在“妥善处理”、“妥善解决”的基础上又前进了一步,更具目标性和可操作性。这既反映了中国政府在对待中美分歧上一脉相承的战略思维,也体现了与时俱进的品格。

“坚持对话,不搞对抗”:管控分歧的根本方法

党的十五大报告在论述中国同发达国家的关系时强调:“对彼此间的分歧,要坚持对话,不搞对抗”。这个思想完全适用于管控中美之间的分歧。实际上,“坚持对话,不搞对抗”是处理、解决、管控所有国家间分歧的根本方法。

一方面,中美两国应确立“不搞对抗”的理念,因为对抗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不符合两国的大战略目标,也损害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和福祉。另一方面,对两国间的分歧,只有坚持对话才能有效管控,进而逐渐弱化、消除,舍此别无他途。

当然,通过对话来有效管控分歧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下大工夫,其中最为基础性的工作就是科学认知分歧。中美之间的分歧纷纭复杂,有虚的,也有实的;有表面的,也有深层次的;有战略性的,也有策略性的;有在国际关系中具有普遍意义的,也有中美之间所特有的,等等。比如,最近美国一些政要所宣称的南海自由航行问题,就是虚拟的,因为中国从来就未反对过自由航行,中美根本就不存在分歧。美国高调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是要凸显它是维护自由航行的,它“重返东亚”是出于“公心”的。而美国鼓动将南海争端多边化,则明显与中方的立场相悖,中美之间的分歧是实在的。再比如,中美在人权问题上的分歧就是表面的,其深层原因是两国在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上的分歧,因为中国在人权上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西方国家也存在这样那样的人权问题。美国总是拿中国的人权问题说事,目的就是想否定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又比如,中美贸易逆差分歧就是策略性的,因为美国明知美国消费者需要中国物美价廉的商品,美国炒作这个问题,主要目的是迫使中国在其他问题上让步。而人民币汇率分歧则是战略性的,因为那直接关系中国宏观经济走势,甚至会影响中国长期发展。还有,中美在经贸领域的许多分歧都属于国家间正常的分歧,美欧、美日之间的分歧甚至更尖锐。而霸权与崛起大国之间的分歧则是中美之间所特有的。总之,只有科学认知分歧,才能在同美国的对话中做到有的放矢,从而使管控分歧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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