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杨佳案,真相比判决更重要!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3956 次 更新时间:2008-12-23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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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  

38岁的威廉是美国俄亥俄州消防局的一名经验丰富的消防员,当他十岁的儿子凯文被人发现与小伙伴杰森双方溺水身亡之后,他的心就快要碎了。 

两具尸体被拖上岸后,众人注意到,凯文的左手牢牢地握着杰森的右手,警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两个男孩的手分开。 

从这一细节,警方判定凯文是为了救落水的伙伴,才掉入湖中的。这件事立即轰动了这座城市,各大传媒争相刊登“10岁儿童为救伙伴,溺水身亡”的感人事迹。一时间,凯文的名字和“一对牢牢握着的手”成为人们心目中最感人的画面。很多热心的人都来探望英雄少年的父母,当地政府还特意授予凯文“勇敢少年”的光荣称号。而此时,最难过的无疑是杰森的父母,他们不仅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还要承受着对凯文全家的愧疚之情以及世人对他们的无声指责。 

尽管凯文的英雄事迹被炒得沸沸扬扬,但威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也到过儿子和小伙伴落水的现场,湖边那一行清晰的滑痕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凯文在家里是独生子,从小跟在父母身边,非常胆小,并且他天生怕水,又不会游泳,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下水搜救落水的同伴呢?就算他当时有勇气跳入水中救人,但不会游泳的他绝不可能准确地游到同伴身边并握住同伴的手的。如此推断,凯文溺水的真相应该是他和杰森一同失足滑入湖中,落水的瞬间,凯文因为恐惧而紧紧地抓住了杰森的手。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决,威廉再次来到湖边,仔细地观察堤岸上的那道滑痕。结果,在距滑痕的半米处,他又发现一道浅浅的滑痕,威廉细致地将这两行足迹进行了对比,最终得出结论,这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因为它们都是左脚滑出的痕迹。 

威廉立即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话,甚至有人怀疑他是由于丧子之痛,精神受到了严重打击,才如此想入非非。 

然而,威廉没有就此放弃,他请求警方重新调查“溺水案”,并请求各大媒体向社会声明“英雄少年”是个虚假新闻。 

威廉的这一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解和非议。他们向威廉反驳道:“即使岸上有两行滑痕,且同是左脚足迹,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凯文发现同伴落水后,便下水救人,这样岸边自然就会留下他的足迹呀!” 

对此,威廉坚定地说“我对岸边的两行滑痕作了仔细地测量与核对,两行滑痕的起末点的距离及方向完全吻合,这就说明,两个孩子是同时失足滑入湖中的”。 

就在这时,警方在重新调查之后,也得出相同的结论。随后,威廉通过各大传媒向公众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并诚恳地向杰森的父母道歉。 

渐渐地,人们开始敬重这个伟大的父亲。然而还有人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为何要处心和虑地击碎戴在儿子头上的荣誉光环呢?对此,威廉只是浅笑着回应道:“我的初衷就是不让杰森蒙受冤屈,不让凯文良心不安”,是为了“让两个‘天使’的灵魂,永远保持着纯洁和美丽……”。 

这是刊登在2008年第16期《读者》上的一篇文章的片段。读了这篇文章,我不禁对威廉实事求是地公开真相的行为产生由衷的敬佩,并由此想起了最近同样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杨佳案。 

杨佳是杀人了,对他的死刑似乎也无悬念,因为他确实滥杀了许多无辜的警察。然而,杨佳为什么要这样“穷凶极恶”地杀人?他不愿意背负一辈子的“委屈”是什么?上海警方为什么千里迢迢两次上北京找杨佳协商,并愿意赔偿1500元钱?杨佳的妈妈又到那里去了?既然连神通广大的“狗仔队”都找不到杨佳的妈妈,上海的谢有明律师为什么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这些真象为什么不可以让老百姓知道呢?再者,既然《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司法鉴定管理问题的决定》规定“人民法院和司法行政部门不得设立鉴定机构”,那么,上海警方委托司法部司法鉴定科学技术研究所对杨佳做出精神病司法鉴定是否合法?谢律师作为上海市闸北区人民政府的法律顾问反过来为杀害闸北区公安分局警察的“凶手”提供法律服务是否合适?在此之前,杨佳也许根本就没听说过谢律师,那么,是谁介绍或指定谢律师为杨佳提供法律的?正如北京的刘晓源律师在致谢律师的公开信中所说的那样“媒体报道说,您做了二十多年的刑事辩护,我想,您平时与闸北公安分局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很多,不然,杨佳提出要会见律师时,警方也不会想到您,您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老‘熟人’呢?” 

看到网上那么多律师和学者以及网友对上海司法机关提出质疑,我真的很为他们着急,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不可以公开真相。 

我以为,杨佳案中的上海警方最坏的行为也只不过是真的打了杨佳,甚至真的象郏啸寅在网上发贴所说的那样,把杨佳的生殖器打坏了。但这并不能成为杨佳滥杀无辜的理由。况且,古今中外,哪儿的警察不打人?尽管我们的法律不允许警察打人,但警察在讯问犯罪嫌疑人时,有时“把不住火”打人是众所周知的事,不然网上也就不会有“你不是警察,你为什么打人”的经典句子流传了。 

事实上,由于在警察询问杨佳自行车来历的时候,杨佳自恃是北京来的,在态度上肯定是有点儿“横”,尽管从法律上他对警察“横”一点也不是什么过错,但他毕竟让查办他的警察很没面子,从这个情况上看,杨佳被带到警察局,吃上一顿老拳也不足为奇。如果把这个真相公开出来,老百姓虽然不会支持警察打人的做法,但也会给予适当的理解的。这样一来,打人的警察该受什么处分就受什么处分,杨佳该判死刑判死刑(如果通过正当合法的鉴定,他真的没什么精神病的话),老百姓还会有什么怨言?这样一来,那些被杨佳滥杀的警察们也就不会因为老百姓不明真相而失去人们的同情和关注了。 

过去,由于我们对真象的过份掩盖已经使我们的政府和法律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损害。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一点呢?我不相信我们正正堂堂的政府和司法机关在对真象坦白的觉悟程度还不及美国的一个消防队员;我更不相信我们正正堂堂的政府和司法机关不明白连一般老百姓都明白的公布真相可以取信于民的道理。 

如果能严格依法对杨佳案作出精神病鉴定; 

如果杨佳案能异地公开审理; 

如果杨佳能委托上海以外的律师辩护; 

如果能让杨佳的母亲公开对媒体说话; 

那么,无论法院作出什么裁判,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因为毕竟显得程序公正了,真相大白了,政府的威望提高了,让人们对法律有了些许信仰了。更重要的是人们就会把注意力转移那些被滥杀的受害警察身上,他们不仅会得到老百姓的理解和同情,他们的家人也可能会得到社会各界的捐助和支持。正象威廉公布真相是为了“让两个‘天使’的灵魂永远保持着纯洁和美丽”一样,我们公布真象,是为了取得人民群众的理解和支持,让我们的社会更和谐,政府和法律的形象更高尚。 

因此,杨佳案,公布真相比作出什么判决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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